黄河文化成就了我的艺术道路
—— 李 安
我生于八十年代的大西北靖远农村,巍巍太白神峰耸入云天,滔滔黄河之水奔流于山侧。黄河孕育了中华民族古老的文明——华夏文化。时至今日,彩陶的问世,昭示着远古文明;刘川的岩画,诉说着千年的风雨沧桑;母亲河畔发生过的连天战火激励着村民奋发向上,他们渴望学习并创造新的文化来改变乡村的面貌。
幼时我便喜欢在地面、墙壁、台阶涂涂画画,在家乡最热闹的就是过庙会、唱大戏、过大年、玩社火,或者白丧红禧等。平日里农民都要忙农活儿,遇到白丧红禧等,村民们才能歇息,最使我最兴奋的是逛庙会,看大出殡等。庙院里耸立高高的幡竿,四周悬挂彩旗,中间搭建法台,法师阴阳先生们身着法衣,头戴金冠,手持法器,在上面手舞足蹈的做道场法会的神秘,为农村的生活增添了色彩。阴阳先生的诵经声等一切吸引着我儿时的好奇心,在我看来,诵经声、锣鼓声就是乡村的音乐。奔跑在路上,嘴里哼着经调,感到无比的快乐,阴阳端坐炕桌旁用小楷毛笔书写经文、牌位时所表现出的神态是多么的庄重?再看庙宇内手持法器的神像,心想他为什么长成那样?是不是神和我们普通人长的不一样,使我越来越来好奇,逐渐要探个究竟,当手指着神像问长辈时却遭到拒绝回答,“那是神,只能叩拜,不能用手指,否则对神不敬,就会手肿”。当时信以为真,有点害怕,可又说,小孩子吃了落上香灰的献供就可以免除灾难,百病不生。因此大伙儿一起抢着吃献供。但还是不信又偷偷指了一次,手还是没有反应,后来不妨悄悄摸一摸,才知道神像是泥塑的,从此不再惧怕。
当听到唢呐声就顺着声音去找,一般就是庙会或者丧事,多数都是丧事,我喜欢看奇形各异的纸人纸驴,出殡的仪仗队,身着白色孝服,众人抬着灵柩前吆后喝,伴随着唢呐锣鼓鞭炮声走向深山,小孩子跟前跑后抢着拿纸活捡鞭炮,因此,在家乡丧事也称为“白禧”。每当遇到“白禧”时,东家都要请来民间艺人做纸活画寿材、写挽幛、吹唢呐等,对我来说样样都是新鲜事,一把大剪刀就能剪出各种图形,如“五福捧寿”“奠”字纹样等。虽然不认识,但也喜欢去试着剪,剪好贴在自家的窗户上,尤其是画寿材,在当地将画寿材称为“油老房子”,对所画的每一个题材都比较讲究,据说这是一代代延续下来的,也不知在家乡“油老房子”的习俗从何时兴起,只能按照师傅的要求去画。就这样一步步使我走上了艺术道路。
勇于探索艺术,创造新的艺术形式,丰富了农村的儿童生活。用塑料蒙在盆子上再用墨色勾画便成为一个狮子头道具、猪疱蒙在罐头瓶上干后就可当鼓敲,水渠里挖泥巴塑神像供大家去拜,纸盒子绘太极戴头上当道士,石灰水墙上写大字,白纸写对联贴在大门上不分场合,稀泥浆装入塑料袋,插入笔管即可画沥粉。飞禽走兽花鸟神佛鬼怪到处画,谁家墙光画谁家,人来撒腿就跑,就这样使伙伴如李照旭走向了音乐道路、滕泽华走向了书法道路,我走向美术道路,一发不可收,大伙的兴趣更加的浓厚,一起去要加入社火队,秦剧团,而遭到拒绝,后被剧团导演陈才先生发现我们的才能,吸收大伙成为当地年龄最小的社火队队员,为村民带来了新的快乐,也成为继承民间艺术文化的新一代,改变了守旧的观念,社火不在是成人去演,而是儿童来演奏,一直延续至今。在社火队让我找到了更多的快乐,发挥自己的优势,为社火队秦剧团画布景、画高灯、画道具等。因此也得到了长辈们的支持和鼓励,小学课余时间拜师学艺,如木刻、泥塑、彩画等民间艺术,等到初中时已与大伙成立古建彩画队,独自去接活,有人支持有人反对,但在大家的坚持下,一个个耀眼夺目的新古建筑在大家的手里彩绘一新,紧接着一幅幅民间神话故事的壁画创作诞生,填补了地方寺庙壁画艺术的空白,但为了能够提高文化艺术水平,大家依然各奔东西发展自己的特长,走出农村来到城市就读高中,我选择了继续学习美术、学习西方素描、色彩而考取大学。进入大学后使我对艺术有了新的认识,能够有机会去阅读各种书籍,观摩作品和老师交流学习训练基本功,学东西方艺术史论,美术考古等,毕业后有幸结识更多的艺术家和朋友,在当代艺术油画、水彩、水墨、民间艺术中出出进进,虽然艺术技巧是拙稚的,但生我养我的大西北给与了我顽强的生命,给了我激情,给了强悍刚毅的西北人性格,给了我喷涌不止的艺术源泉,任凭自己的性格进行自由的创作。
我一直是属于感性的,不愿让自己为追求所谓的高层次而矫揉造作的去表现自己的深刻,我只想用作品去表达我坦诚的内心、情感和意趣。希望开拓出属于自己的艺术道路,按我自己——一个东方人的眼睛、感情、语言去发现、去感悟、去寻找艺术的真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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